伍呆呆

幾個月前，我自大屋搬小屋，此次搬家不單是「上屋搬下屋，唔見一籮穀」，更是「唔見」了我的種花的陣地。

我從小喜歡花草，小時候隨父親住平房，無論住在哪裏，都會在房前屋後空地種上一些，住進(jìn)大城市之後，陽臺再小也是要種上花草的。此前住的別墅的花園雖不算很大，前後院加起來亦有200多平方，再加上幾層樓的陽臺，都被我種滿花草樹木，那些年我的種植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。

新屋僅100多平方，陽臺上能種植花草的面積加起來大抵只有兩個平方，與從前一樣，搬進(jìn)新家不到兩個月，我的陽臺就已被我打造成了一個美麗的小花園。

從前種花，我愛收集一些奇花異草和熱門的網(wǎng)紅植物，然而奇花異草侍弄起來幾乎無一例外的麻煩，有怕旱的、有怕澇的、有怕冷的、有怕熱的……別人做房奴車奴，我卻是把自己變成了花奴，本末倒置起來：花費(fèi)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種植上，但少有閒暇坐下來欣賞花園的美麗。搬到新屋後便與從前兩樣，我在陽臺花園所種的大多數(shù)是價廉物美、容易打理的多肉植物和一些耐旱的宿根草花，因為陽臺的光照好，通風(fēng)也不錯，買回來的小花苗長勢很好，都迅速地生出花苞，繼而開了花，多肉植物們也在溫度下降後被寒意染上顏色，長得比草花還好看。

住在附近的閨蜜燕婷養(yǎng)了一株近幾年流行的網(wǎng)紅植物鱒魚海棠，十分寶貝，她的鱒魚海棠長得很漂亮，葉子酷似魚身，葉面長有圓圓的斑點(diǎn)，兩面的顏色也不一樣，在一眾普通花草裏顯得很是特別。燕婷外出時便將它搬來託我照顧。

彼時天還熱，氣溫高，那株鱒魚海棠在陽臺曬了幾天，葉子很快枯死了，只剩下頂端小小的芽苞，成了一個光桿司令，我急忙將它放置到蔭涼處，緩了一些時日，芽苞打開，又長出兩片小小的葉子，我便放下心來，依舊將它放在陽臺地面蔭涼的地方。其間我亦外出了幾天，回到家，就發(fā)現(xiàn)被我養(yǎng)在陽臺的龜丞相因無人餵食而啃掉了一盆長筒花的葉子，燕婷的鱒魚海棠也遭了殃，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兩片葉子被啃得只剩下半片。長筒花買來不貴，也賤生，葉子如韭菜，很快又會再長出來，燕婷的鱒魚海棠卻是價值幾百大元，龜丞相一口下去，就啃掉了人家?guī)资畨K錢，我因此十分內(nèi)疚，感覺愧對燕婷的託付。

但看到只剩下半片葉子的海棠花和趴在花旁一臉無辜的龜丞相，又不由得好笑，想起作家三毛的文章中寫到她住在撒哈拉沙漠時，很艱辛地在家中養(yǎng)了一棵只長了9片葉子的植物，結(jié)果房東的羊從樓頂?shù)暨M(jìn)屋裏，順便把她的9片葉子全啃著吃了，氣得三毛哭著打了羊幾個耳光。我家龜丞相個頭小，且又能把頭縮回殼內(nèi)，無法打牠耳光，把事情說給燕婷聽，她也大笑。

種植花草無非如此，一片葉子沒有了也能從中尋得快樂，哪裏還需要大花園和珍貴的奇花異草。